作為2020年跨年牛股,華揚聯眾(603825.SH)曾因“MCN”概念上演8天6漲停。然而,在2020年6月18日創下38.58元歷史最高股價后,華揚聯眾便進入一路下行,走出“頭肩頂”形態,股價基本跌回一年前。
1月7日開盤后,華揚聯眾股價直線跳水,下午一度跌停。盡管午后盤中回拉,但收盤時,華揚聯眾依然逼近跌停。這是華揚聯眾在2020年一段“鬼斧神工”的走勢之后,第六次在沒有明顯利空的情況下出現暴跌。
這一吊詭現象,讓市場質疑華揚聯眾遭遇資金“坐莊”。
1月5日、6日、7日,華揚聯眾因連續三個交易日收盤價格跌幅偏離值累計超過20%,而構成交易異常波動情形。一周前,2020年12月29日、30日連續兩個交易日,華揚聯眾收盤價格跌幅偏離值累計超過20%。
1月7日,華揚聯眾進行自查,并書面發函詢問控股股東及實際控制人與此事項的關聯性,但公告的自查結果與2020年12月31日所披露的基本一致。華揚聯眾董事會及公司實控人蘇同確認,公司不存在籌劃影響上市公司股票交易異常波動的重大事項,不存在任何應披露而未披露的重大信息。
近年,網紅經濟、大數據等概念頻頻站上風口。憑借與諸多頭部互聯網公司的合作,華揚聯眾快速發展,業績逐年增長,一時風光無兩。不過,在營收規??焖僭鲩L的同時,該公司應收賬款規模也隨之暴增,以致經營現金流金額常年為負。
“托單”頻現
莊股和殺豬盤并不新鮮,華揚聯眾股價在崩盤前夕“鬼斧神工”的走勢,卻較為罕見。
2020年11月13日之后,華揚聯眾單日成交量便快速萎縮。此后,12月8日至12月28日,華揚聯眾單日成交量柱多處于20日成交量均線下方,單日成交額維持在1.5億元左右,換手率維持在3%。
連續15個交易日,華揚聯眾的日內分時線呈“心電圖”式波動,每日振幅維持在0.5%左右,其中12月15日的漲跌幅僅為-0.2%,由“蠟燭線”組成的股價走勢圖幾乎呈直線排列,絲毫不受期內大盤漲跌影響。
15個交易日內,華揚聯眾錄得最高價25.14元/股,最低價24.38元/股,累計成交量為91.58萬手,成交額22.45億元,換手率則高達40.45%。
“K線畫的比激光打印機還標準。”有華揚聯眾的投資者在東方財富股吧如此感嘆。
“這種走勢一般只有在資金高度控盤的情況下才能走出來。”1月8日,上海一私募人士告訴時代周報記者,“不排除有資金‘坐莊’的可能。”
時代周報記者回溯多日分時盤口后發現,15個交易日內,買三、買四位置均出現大量買單積壓的情況,即所謂“托單”。
前述私募人士介紹,華揚聯眾股價的走勢不排除主力利用“托單”的手段來出貨的情況。“主力在低價位托單以避免股價下跌,而其在托單價位上方分單賣出籌碼,而當主要籌碼出貨完成后,主力則會撤單。”該私募人士表示。
“當主力籌碼基本出完后,主力可能會大量拋售其他籌碼,股價也就可能隨之暴跌。”該私募人士對時代周報記者補充道。
2020年12月29日,華揚聯眾投資者的噩夢開始了。當日開盤短暫橫盤后,公司股價開始跳水,直至跌停。12月30日,華揚聯眾開盤后再次跳水至跌停,午后,跌停打開,華揚聯眾股價始終在跌停板附近徘徊。
2020年12月29日至2021年1月7日的7個交易日內,華揚聯眾累計下跌32.90%。“可能是公募基金走了之后,有人成了莊。”前述私募人士猜測道。
財報顯示,華揚聯眾曾被中國建設銀行股份有限公司-易方達信息產業混合型證券投資基金、平安資產-工商銀行-鑫享3號資產管理產品以及全國社?;鹚囊蝗M合等多只公募基金投資。此外,上海通怡投資管理有限公司-通怡百合7號私募基金、上海通怡投資管理有限公司-通怡金牛2號私募證券投資基金等私募基金亦曾投資過華揚聯眾。
截至2020年三季度,上述公募及私募基金已悉數退出。
現金流承壓
華揚聯眾成立于1994年,2002年轉型為向客戶提供互聯網綜合營銷服務,2017年8月2日在上交所上市。
華揚聯眾主要從事互聯網廣告服務,如在各大綜合門戶、專業網站、視頻網站展示營銷產品的文字、音頻、視頻;在搜索引擎網站上展示與搜索關鍵詞相關的營銷;在論壇、博客等渠道傳播與營銷的相關內容;在移動互聯網網站、終端APP進行營銷。
該公司與諸多大型互聯網企業均有合作。財報數據顯示,2019年,華揚聯眾前五大客戶分別為雅詩蘭黛、上汽通用、OPPO、東風日產和京東,銷售額共計49.59億元,占年度銷售總額47.20%;前五名供應商分別為騰訊、微夢創科、愛奇藝、百度和飛利浦(中國),采購額共計41.85億元,占年度采購總額的45.13%。此外,搜狐、百度亦參股了華揚聯眾。
依靠與頭部互聯網公司的合作,華揚聯眾的營業收入自2011年后持續增長。財報數據顯示,2011年,華揚聯眾的營業收入尚且只有10.87億元,2019年已增至105.07億元,累計增幅近10倍。凈利潤方面,2011年,華揚聯眾實現歸母凈利潤5387.83萬元,2019年則達到1.92億元。
傳統客戶受疫情影響較大,華揚聯眾利潤依然逆勢增加。財報數據顯示,2020年1-9月,華揚聯眾實現營收68.63億元,同比下滑10.74%;歸母凈利潤1.16億元,同比增長37.68%。
相比之下,華揚聯眾的現金流狀況卻并不樂觀,多年來經營現金流凈額一直為負。
財報數據顯示,2016-2018年,華揚聯眾分別實現營收66.39億、82.16億和107.48億元,歸母凈利潤分別是1.03億、1.27億和1.28億元,而經營現金流凈額則分別為-1.76億元、-2.8億元和-4.51億元。
盡管2019年公司的經營性現金流凈額轉正達到7.80億元,但到了2020年,華揚聯眾的經營現金流情況再次惡化。2020年三季度,華揚聯眾經營活動產生的現金流量凈額為-3.89億元,同比下滑184.67%。
“華揚聯眾經營性現金流凈額常年為負是由于企業賬面實現的銷售資金長期、大量收不回來,企業應收賬款數額巨大導致的。”1月11日,資深注冊會計師劉志耕接受時代周報記者采訪時表示。
2011年,華揚聯眾應收賬款尚為3.94億元,而到2019年底這一數字已高達44.09億元,八年時間應收賬款規模增加了10倍。
2015年起,華揚聯眾應收票據及應收賬款占總資產的比例便保持在70%以上。財報數據顯示,2020年前三季度,公司應收賬款已經達到45.32億元,占公司總資產比例約74.18%。規模龐大的應收賬款,嚴重惡化了公司的現金流。
“毫無疑問,這么大金額和比例的應收賬款,肯定存在非正常原因。”劉志耕對時代周報記者表示。
劉志庚指出,在一般情況下,非正常主要原因有六種:一是企業銷售的產品或服務可能有質量問題,導致客戶付款延遲或不付款;二是銷售合同約定的付款條件過于寬松或有問題,導致應收賬款收不回來;三是內部管理和控制有缺陷,如企業對應收賬款催收不力,或對應收賬款長期無人問津;四是企業對應收賬款及時回籠的獎勵激勵機制不健全或獎勵激勵力度不大;五是企業所處行業特點;六是可能存在虛假銷售或相關舞弊可能。
“顯然,華揚聯眾的收入,都是賒銷。收入中現金收入不多,一旦應收收不回來,企業將面臨較大的財務風險。”上海一資深審計師告訴時代周報記者。
劉志耕也對時代周報記者分析,企業經營性現金流凈額常年為負,應收賬款長期大額收不回,將對企業將會產生非常不利的影響。
“一是最直接的問題,即降低企業資金的周轉速度,增加企業的資金成本,降低企業盈利;二是長期收不回應收賬款增加了企業發生壞帳損失的風險,如真收不回,同樣也會降低企業盈利;三是存在長期大額應收賬款容易滋生舞弊,如是否真的沒有收回,還是已收未入賬或進入個人口袋;四是如果應收賬款大于企業正常運營必須的最低資金額,將會造成企業資金鏈斷裂,最終很可能導致企業倒閉。”劉志耕稱。
“應收賬款規模較大應該是廣告行業的通病,但我們服務的客戶一般是一些頭部互聯網公司,信譽比較好,回款比較穩定。”1月11日,華揚聯眾證券部人士對時代周報記者說。當天,華揚聯眾繼續下跌,收報16.23元/股,跌5.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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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Rex_08